离开泥省城的第一站,我们去的是泥大队。泥大队是个深山沟,人口大概几百人吧。 同行的有泥省其它一些单位的下放干部,加上一些下放知青,大家过集体户的日子。
去的路上一路爬山,我哥走着走着就说:“妈,怎么还摸不着天啊?”。我基本上被抱着上的山。据说半道上叫:“妈,我要回家!”住下后的第二天一早,我还叫我哥:“快点起床啊,不然买不着油条了”。呵呵,哪还有油条卖?只有锅巴粥喝了!
我比较有印象的另两家,一是候伯伯,他是省医学院的讲师,另一个是田叔叔,应该是爸爸设计院的同事。
孩子们都喜欢候伯伯。他很风趣,可以随便欺负他。我哥最爱和他下棋了,因为他老让我哥赢。不象我爸,从来不肯让,还吹胡子瞪眼睛地发脾气。
田叔叔的眼睛不好,不转脖子就看不清两边的东西,走路也看不太清楚地下。所以总是把腿抬得高高地,走得很慢很慢。他有句顺口溜,谈走山路的感觉:“上山汗淋淋,下山脚弹琴。”到现在我上下高楼楼梯时,总会想起这话和他走路时的样子。
集体户大家轮流做饭,男的负责加柴烧火。煮大锅饭时,水开了后,要转小火。如果是我爸管火,他是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火给灭了,大家只好吃生饭;如果是田叔叔管火,等他把火灭了,饭都糊了。这两人是在厨房里最笨手笨脚的,总是大家说笑的对象。
我们刚到泥大队时,应该是农闲季节,没什么事。据说有几个知青喜欢把我当玩具玩,把我放在簸箕里称体重,拿尺子量眼睛大还是嘴巴大,睫毛多长,等等。
我是个乖孩子,做过一件坏事,是把家里一个装糖精的瓶子拿去玩,糖精倒掉装上沙子。我不记得这件事,但是我记得那个瓶子,小小的,透明的椭圆柱形,很独特。确实很吸引人。现在我女儿要是看上我厨房里的小勺,小碟,小碗之类,我都特理解,拿去玩吧!结果家里常常是满地的小玩艺儿。
妈妈在文革中学会了做衣服。我们家的蝴蝶牌缝纫机也跟着我们下了乡。记得田叔叔的妻子,田阿姨,在泥大队的时候,跟我妈妈作徒弟。那时的我,常常静静地看着妈妈和田阿姨在缝纫机旁忙碌,虽然吃的和住的都很差,但我的心里,快乐而平静。
没有评论:
发表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