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9日星期六

离开小泥山之后(3):乒乓训练

爸爸是个水利工程师,经常出差住工地,但只要在家,他总是和我们玩:讲故事,打牌,下棋,等等。七十年代初,全国上下一片乒乓热。爸爸给我和哥哥买了一副光板的乒乓球拍,拆下家里的门板来教我和哥哥打乒乓。

有了几下门板上的功夫作底子,八岁多那年,泥县体委的邓教练下乡来选乒乓球苗子的时候,我居然被选上了,来年要参加少年组(九岁以下)的地区比赛。 同入选的还有同村的一个男孩,叫小平。他实际超龄了二岁,因为他个子长得矮,球打的不错,邓教练挺喜欢,就让大队开个假年龄证明。入选后没几天,妈妈带着我和小平进县城参加乒乓集训。

县体委的教练和领队都是男的,小平晚上就住在体委,我和妈妈住在旅馆里,但妈妈只能在县城呆两三天,她走了之后,如何安顿我成了一个问题。

妈妈的老同学,陶阿姨,当时正好住在县城。她丈夫从泥公社调任泥县教育局局长,她在县里的城镇小学教书。她家住城镇小学,离体委不是太远。

陶阿姨的大儿子阿青,和我同岁,他也参加了少年乒乓男子组的选拔,但落选了。陶阿姨的大女儿阿琼,比我大两岁,不过和我一样,都上四年级,我们在一块儿,还能玩得来,于是妈妈决定请陶阿姨帮忙。我在球队每天训练结束,妈妈让我自己走到陶阿姨家去,和阿琼挤一床睡觉。
妈妈走后,九岁不到的我,开始了第一次的“独立生活”。

每天我从早到晚练球,一日三餐都和球队同吃,每个运动员的伙食标准是每天八毛钱(当时猪肉七毛四一斤)。晚上在陶阿姨家,我和阿琼互相讲故事,同床而眠,日子过得飞快。

训练并不苦,我们女子少年队有三个队员,一个是家在县城的杨素娥,另一个是和我一样从乡下大队里来的,叫小甜。我那时只管打球,不记得和队友们游戏玩乐的细节。有一次教练要我们选队长,小甜对我说:“我肯定选你做队长,你人好,球又打的好,那个杨素娥最爱瞧不起人了。哼,看我们是乡下来的,其实你原先还是从省城来的,还比她高两个年级呢!”。我当时还真是个“不识得”, 平时一点也没注意这些事,被小甜这么一说,怪不好意思的,不过心里挺美。还没有哪个小朋友当面对我说过这么“有见识”的好听话,所以印象极其深刻。

后来,我们队里三人比赛,我第一,杨素娥第二,小甜被淘汰。我的同村小平顺利过关,我们俩都取得了去地区参赛的资格。

可是,在陶阿姨家,我和阿琼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。先是阿琼抱怨我晚上会蹬被子,膝盖一伸一缩地,弄得她好冷。虽然陶阿姨不让阿琼责怪我,但我还是听到了,我挺难受,不知如何是好。白天醒着时,我可以尽量做个不讨人嫌的乖女孩,但睡着之后,我的行为,实在是不受自己控制。几次抱怨之后,我和阿琼就不再亲近了,加上两人肚子的故事也交流得差不多了,我开始在球队越呆越晚。

几个星期的集训后,春节就快到了。我们有几天的假,可以回家。看见队友买了一种很好看的糖果,于是我问领队要了一点妈妈为我留的零花钱。回家之前去商店,买到了一种很特别的金鱼形状的糖。它不同于通常的糖,糖纸在两头扎二个揪揪头,它一头是包着的,只有一个揪揪头,像个鱼尾巴,糖纸上印着漂亮的鱼鳞花纹,我喜欢极了。

晚上拿着金鱼糖去和阿琼分享时,她正和邻居的一个女孩一起玩,看见我,显得不冷不热的。等我把糖献宝似的拿出来,阿琼脸上一脸瞧不上的样子,还和那个女孩一唱一和地说些风凉话,我只好默默转身而去。

好在春节回家的那几天,快乐无比。家人,老师和同学对我和小平的归来,全都是热情洋溢的。八毛一天的伙食,把小平吃成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小圆墩,人见人爱。妈妈一遍遍地表扬哥哥,说家里的好吃的零食,只要妈妈说留给妹妹一半,他就不再吃了。对特别喜欢吃零食的哥哥,这可不是件容易做到的事儿。而我,对自己在阿琼那儿受的委屈,一句也没有向妈妈提起。

4 条评论:

  1. 给情种加泥,施肥,浇水,给阳光~~~~

    生命的意义,就是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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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哎呀,你这么一加泥,施肥,浇水,给阳光,史情种我可真就茁壮成长了呀,嘿嘿,小泥山上的土壤真肥沃:)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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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情种要发芽,盼盼也要发芽, 快快发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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